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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4章 第234章夫妻共患相思病(二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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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4章 第234章夫妻共患相思病(二更)

鄭長榮生病了, 相思病。

他從碼頭回來的路上就開始腦袋發昏,走路也開始發飄,要不是孟正陽跟著, 恐怕他還找不到撐著自己回去的人。

回到家裏量了一下.體溫, 雖然只是低燒, 但已經燒到三十七度八了, 看樣子還有上升的趨勢。

老太太給他把了把脈, 倒也沒有什麽大問題,就是情緒起伏太大,碼頭又大風大雨的, 濕邪入體了。

她想讓鄭長榮請個假在家裏休息一天,他卻不肯聽, 只叮囑老太太趕緊給他把藥熬上, 中午回來喝。

老太太生氣了, 罵道:“你就作吧, 作出個好歹來我看你怎麽跟你媳婦交代!”

“媽,我就是不想讓她擔心, 你就別跟我犟了, 趕緊把藥熬了, 我中午回來喝了就是。”鄭長榮還是強撐著去了部隊。

不過到了那裏,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什麽也做不了, 手頭的事兒只能等下午再說。

那邊霍恬恬也沒好哪兒去,明明跟鄭長榮在一起生活後就沒有暈車暈船的毛病了, 今天上了船,卻開始頭暈目眩, 惡心反胃。

夏晴坐在她旁邊,擔心地拍打著她的後背:“你怎麽了這是, 暈船?”

“好像是的。”霍恬恬因為要哺乳,這段時間並沒有吃避孕藥,鄭長榮倒是吃了男用的,就是不知道起效果了沒有。

總之,霍恬恬不希望是懷孕了,那可就太糟糕了。

不過她也不擔心,真要是懷孕了,系統是可以檢測到的,所以她今天的反常應該就是純粹的暈船。

夏晴不放心她,便準備去找路偉,路偉畢竟是醫生,說不定有辦法。

不過他們三個人雖然跟著霍恬恬一起去廣州,但是明面上只有夏晴跟霍恬恬認識。

所以夏晴去找路偉,勢必要躲開其他人的視線,或者找個名正言順的借口。

她看了眼路偉的位置,扶著霍恬恬道:“喝熱水嗎?我們一起去開水房倒點熱水吧。”

霍恬恬本想拒絕,但她看到夏晴一個勁使眼色,便點點頭起身了。

路偉坐在後面,已經註意到霍恬恬不舒服了,便端著為人民服務的茶缸子,也過來打水。

這是他們這類人的默契,同事之間一個肢體動作一個眼神就明白什麽意思了。

所幸開水房只有他們三個,路偉問了問:“怎麽,暈船?”

“不清楚,我好久沒暈過了。”霍恬恬虛弱地靠在夏晴肩膀上。

夏晴沒她高,正努力地撐著她。

路偉沒說什麽,用他跟鄭錦繡學的半吊子把脈功夫探了探霍恬恬的脈象:“還好,就是憂思過度,情緒起伏太大,註意休息多喝水,別的沒什麽。需要暈車藥的話,我有,不過你這種情況,吃了估計也沒用。”

“那就不麻煩了,謝謝路大哥。”霍恬恬虛弱地笑笑,回座位上去了。

本想看看鄭長榮和孩子,可是眩暈一陣接著一陣,很快就倒在夏晴身上睡著了。

一直到了湛江,她都沒有回過勁兒來,下船的時候都差點平地摔了,而夏晴幫她拉著沈重的一箱子書扛著一大包衣服和吃的,加上她自己的東西,根本空不出手再去扶她了。

只得眼睜睜看著她一個趔趄倒向舢板,驚呼道:“甜甜小心!”

好在賀超就在旁邊,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,等她站穩了,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從舢板掉海裏去了,嚇死個人。

她緩了緩,扶著賀超一陣一陣幹嘔,後面的人不耐煩地催促她快點讓開,賀超猛地回頭瞪了一眼,嚇得那些人全都閉了嘴,老老實實排隊從旁邊繞開了。

等霍恬恬幹嘔完了,船上的人基本都下去了。

路偉也沒有等他們,真就像是陌生人一樣。

賀超想撒手,又怕她再摔出個好歹來,便接過夏晴手裏的東西:“你扶著她。”

反正要去一個學校了,又是一路同行,到了湛江說兩句話也沒什麽。

夏晴趕緊過來攙著霍恬恬,一直到客運站霍恬恬都是渾渾噩噩的,連檢票上車都是夏晴幫她做的。

夏晴愁死了,到了車上問她:“這大巴車速度都不到五十公裏每小時,到廣州四百多公裏呢,起碼要坐十個小時左右的車,你怎麽辦啊?要不你等等,我去供銷社買個盆帶著,萬一你要吐呢。”

“我沒東西可吐,今天早上沒胃口,一口沒吃。”她這是為了把吃飯的時間省下來跟鄭長榮膩歪,所以她準備到船上再吃的。

夏晴恍然,怪不得一直幹嘔,連酸水都嘔不出來。

便打消了買盆的念頭:“那你坐我右邊吧,左邊肩膀有點麻了。”

“不好意思啊夏晴,讓你受苦了。”霍恬恬很羞愧,可是沒辦法,車子一啟動,她又開始天旋地轉了。

夏晴沒覺得有什麽受苦的,就是擔心她。

這段時間雖然她都在八號院跟謝鐘靈在一起待著,但是她平時也是會跟霍恬恬有交集的,她知道這個小嫂子人很好,即便是她閱人無數,也從沒見過這樣脆弱又堅強的女人。

她的脆弱來自她生長的環境,那是她改變不了的十八年辛酸,但是她的堅強來自她的天性,那是她百折不撓的堅持和本能。

能跟這樣的人一起上大學做室友,是段難能可貴的經歷。

再說了,她不過是充當一個睡覺的枕頭而已,有什麽苦可言呢。

她把霍恬恬的風衣取出來,蓋在她身上:“睡吧,到了我喊你。”

霍恬恬這一睡,天都黑了。

早上五點起來的,六點從碼頭離開,十一點半到了湛江,上車時十二點了。

路上因為雨天路滑,車子開得慢,到廣州的時候,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。

沈舟在車站等著,哈欠連天的。

等他終於看到夏晴扶著霍恬恬出來的時候,人都傻了,趕緊迎了上去幫忙拿東西。

“小嫂子這是怎麽了,生病了嗎?”沈舟把最沈的箱子從賀超手裏接過來,“我來吧,你顛簸一天了。”

賀超卻拒絕了,他比沈舟塊頭大,他拿更輕松一點。

不過沈舟不想空著手,想想還是把帆布包搶了過來:“你就給我兩個吧,還好我知道你們東西多,借了三輪車過來,不過車子不夠大,頂多放放行李,咱們還是得走過去。”

賀超沒意見,就是好奇:“學校這會兒還開門嗎?”

畢竟都十二點了,這年頭的人們還是很保守的,學校之類的地方到了晚上都會關大門的。

沈舟笑著說道:“肯定關門了啊,明天才正式報道呢,今晚咱就住招待所吧,地方我都提前定下來了,還好我下手快,要不然都滿了,搶不到房間了。”

“都是天南地北的學生在入住吧。”夏晴倒是不意外,國內的大學已經十來年沒有招生了,這次算是個新的起點,廣州作為南方的門戶,肯定有五湖四海的學生過來,起碼兩廣和福建一帶的不會少。

沈舟點點頭:“對,爆滿,全是學生,各個年齡的都有,我還看到好多四五十的。”

“那還真是挺拼的。”夏晴可以理解,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嘛,不光是為自己,也是為子女啊。

就像小嫂子,不也是為了有對抗風雨的能力才這麽拼搏嗎?

大家都不容易啊,想到這裏,夏晴越發佩服小嫂子了,畢竟如果換了其他人,可能早就賴在老公孩子熱坑頭的安樂窩裏不出來了。

可是現在,小嫂子從安樂窩裏飛了出來,哪怕大風大雨也要搏擊天空。

這是何等的勇氣和決心,她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到了招待所,霍恬恬還是打不起精神。

不過比起坐車坐船,這會兒可以躺下了,舒服多了。

她想起自己還沒有給鄭長榮報平安呢,趕緊打開系統面板,看了眼家裏的情況。

這一看,她的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砸。

畫面上的男人有些憔悴,正側躺在床上看照片,裏側平時她睡覺的地方,現在睡上了兩個兒子。

當爹的用一種老母雞護崽子的姿勢,左臂長長地伸出去,把孩子罩在了自己的臂彎裏。

孩子小,不能睡枕頭,所以孩子睡覺的位置靠下,正好都在他懷裏。

他的右手拿著厚厚的一本相冊,就那麽單手翻看著,臉上籠罩著濃濃的愁思。

鄭錦繡進來問他怎麽還不熄燈睡覺,他放下照片應道:“我不困,再等會。”

狗蛋兒說第一次超長距離聯機需要她那邊同意才行,他發了申請,霍恬恬一直沒回應,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到地方,他當然不可能安心睡覺。

“那你別熬太晚,燒才退了,要多休息的。”老太太拗不過他,想想還是出去了。

鄭長榮笑笑,繼續翻看手裏的照片。

就在這時,狗蛋兒喵了一聲跳了過來,蹲在床頭,一本正經地看著他:“滴,超長距離聯機啟動,請確認。”

鄭長榮看著憑空出現的綠色按鈕,點了下去。

下一秒,狗蛋兒的兩只貓眼像是在放電一樣,等鄭長榮回過神來時,霍恬恬那邊的投影就出現在了鄭長榮面前的虛空裏。

朝思暮想的聲音也隨之響起:“你怎麽還沒睡啊?在等我?”

“不放心你,到了嗎?”鄭長榮來了精神,趕緊坐了起來,還不忘整理一下儀容,讓自己看起來帥氣一點。

霍恬恬抹了抹眼淚:“到了,你傻不傻呀,部隊那麽忙,還等我做什麽,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。”

“沒事,國寶才有黑眼圈呢,那我現在就是你的國寶了。”鄭長榮皮了一句。

霍恬恬卻還是止不住在掉眼淚:“你別這樣,我心疼死了,快睡,等我明天報道了收拾好了,我第一時間告訴你。”

“今天白天怎麽沒回應我的聯機申請,是不舒服嗎?暈車了?”鄭長榮看她臉色也不太好,舍不得就這麽結束通話。

“這都被你猜到了?我好久沒這麽暈車了,路偉說我是情緒起伏太大,下車就好了。你呢,怎麽嘴唇那麽白,你生病了?”小媳婦真是心疼得快要窒息了。

她好殘忍,把她的男人和孩子拋下了。

可是她不得不殘忍,她要站得更高,才能成為配得上她男人的優秀女人,她要有所成就,才會在日後孩子提起媽媽的時候,得意地炫耀道:“我媽媽可厲害了,我媽媽是我的榜樣。”

她不能安於現狀,不能知足不前,她不能好逸惡勞,心安理得地做一個寄生蟲,她不能一事無成,將來孩子需要她的時候,連幫助孩子的能力都沒有。

她必須狠心,必須上學,她必須往高處走,必須站到山頂,這樣才能真正地擁有那漫山遍野的風景。

她伸出手,好想撫摸自己醉心的容顏,可是她觸摸到的只是空氣,只有思念。

她嗚嗚的,泣不成聲,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價,年輕夫妻,分隔兩地,母子連心,卻相隔汪洋。

她好恨,恨自己不是一開始就待在父母身邊,那樣的話,她何至於需要半途拋夫棄子地來上學,何至於需要夜深人靜的時候獨守空房,看著丈夫和孩子哭成了一個無助的傻子。

她好恨,好恨。

她恨!

可是她不能放縱這樣的情緒,她會影響到她的男人,會讓他擔心,會讓他不安。

她只能及時剎住這樣的情緒,溫柔地恐嚇他:“生病了要吃藥,要不然我會罵你的哦。”

“吃了,就是稍微吹了點風,有點頭疼,現在好了。”鄭長榮也隱忍著情緒,他好想抱抱她,告訴她一路上辛苦了,他好想親親她,告訴她不怕,自己的肩膀永遠可以讓她依靠。

可是他不不能,他不能拖住她的腳步,不能捆起她的翅膀,不能把她關在這小小的海島上,讓她錯失屬於她的舞臺和光芒。

所以,他也振奮精神,道:“我可不想聽你罵人,你罵起人來太兇了,還會捏人的軟肋,可怕。”

“哈哈哈,你個不正經的!討厭啦!”小媳婦破涕為笑,“好了,快睡覺,不要壓到孩子。”

“放心吧,我就是自己滾床底下去,也要把地方讓給兒子啊。你也快點睡,明天不要自己亂跑,沈舟會帶你熟悉學校的。”鄭長榮盡量保持微笑,不想讓她擔心。

“好,晚安。”小媳婦蹬了鞋子上床,今天太累了,就不洗腳了。

鄭長榮也道了晚安,卻舍不得讓狗蛋兒切斷畫面。

霍恬恬脫了衣服躺進被子裏的時候,鄭長榮還在看著她。

霍恬恬看了看甜蜜值餘額:“你不睡覺?想要狗蛋兒一直投影給你看?”

“可以嗎?”鄭長榮滿含期待,要是可以一直讓投影陪著他和孩子睡覺,那也不失為一種缺憾中的幸運。

霍恬恬點點頭:“有個跨時空相伴入眠的功能,持續一個小時需要一萬點,我現在還有二百多萬餘額,要用嗎?”

“用吧,哪怕就今晚。”起碼讓他過度一下,枕邊沒了嬌嬌軟軟的小媳婦,他真的好像整個生命都殘缺了一樣。

“好,那我設定五個小時,剛好到時間了你也該起來了。睡吧,晚安。”霍恬恬操作完系統,就這麽留著電燈,睡覺。

鄭長榮卻睡不著,一直盯著她,盯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了。

他做了個夢,夢見一個叫天長地久的地方,那裏四面環海,海浪陣陣,海鷗聲聲,那裏有一座小院子,院子裏有對形影不離的夫妻。

天氣很好,男人早早起床做了早飯,便去院子裏打太極。

女人睡懶覺,一直到上午九點才起來。

推開門便看到躺在桫欏樹下看報的男人,她笑嘻嘻地走到他身邊,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脖子,喊道:“長榮哥哥,你怎麽不喊我起床呀,女兒的就任典禮不去了?”

“去啊,一定要去的。不過你別急,你就是睡到十點也來得及。”男人指了指遠處跑道上的一個影子,“你看,咱兒子買了直升機,咱們坐飛機過去就行了,急什麽。”

女人興奮地跳了起來:“哇塞,直升機哎!我還沒坐過呢,你別看報了,快來幫我挑一件好看的衣服換上。”

“挑什麽,昨晚不是給你重新做了一條?就穿那個。”男人寵溺地放下報紙,跟著去了屋裏。

女人不太想穿:“這不好吧,小凰才是今天的主角呀,我穿大紅的搶她風頭啦,我還是穿個灰色或者咖啡色的吧。”

“自己閨女,什麽搶不搶風頭的,再說了,就算搶了怎麽了?她還能跟自己媽媽計較這些?況且學校還是你蓋的呢,就穿大紅的,聽我的!”男人打開衣櫃,霸道地拿出那條大紅色的魚尾裙,給女人換上。

低頭拉拉鏈的時候,他深深親吻著她的天鵝頸:“甜甜,你穿什麽都好看,就連昨晚隨便裹一條床單都好看。”

“你個沒正經的,你還好意思說,一把年紀的人了不害臊,天天要,衣服都被你撕爛了,不裹床單裹什麽?”女人生氣了,可臉蛋兒紅彤彤的,生氣是假,害臊是真。

男人哈哈大笑:“那沒辦法,誰叫你當初拋夫棄子一個人跑廣州去了,我得把那段時間補償回來嘛。”

男人油嘴滑舌的,看著鏡子裏的女人,沒忍住,後背剛拉上的拉鏈又被他扯了下來。

眼看著男人和女人拉上了窗簾準備辦事,鄭長榮醒了。

他猛地坐了起來,甩了甩迷糊的腦子。

拍了拍滾燙的臉頰。

視線落在身側,看到的是兩個睡相野蠻的孩子,而不是那個讓他神魂顛倒的女人。

他終於意識到那只是一場夢。

他趕緊回頭看了眼床邊的投影,忍不住松了口氣。

淩晨三點半,年輕的軍官被自己的桃色夢境給害臊醒了。

實在是哭笑不得。

夢境太過真實,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上面還殘留著那濕潤輕柔的觸感。

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做夢還是別的什麽因素。

總之,這夢還挺叫人開心的,他不介意再來一個。

便幹脆轉身,對著床邊的投影睡覺。

這一次倒是奇怪,無夢也無擾,一直到五點起來,都睡得特別踏實,特別的香。

他坐起來,看著投影上最後一分鐘的倒計時,伸手摸了摸虛空裏的容顏:“甜甜,你夢到我了嗎?”

睡夢中的霍恬恬聽不到他的問題,因為她做了同樣的一個夢。

而此時,她正在直升機上驚聲尖叫,因為她恐高,她躲在男人懷裏,嚇得跟個二百五似的,男人卻一直笑,一直笑。

笑著笑著,就把她害臊醒了。

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夢。

她看著結束了投影的二號機,搓了搓它的腦袋瓜:“辛苦了,我給你取個新名字吧,二號機不好聽。”

“那叫什麽?”二號機也想要個名字,要不然,它就只能是狗蛋兒的替代品。

霍恬恬想了想:“貓蛋兒?”

“……”二號機真想吐槽,還不如不取,算了,它家宿主就是這麽一個取名廢,它不該對她抱有奢望的。

便坦然接受了這個名字。

時間還早,八點才報道,霍恬恬看了眼鄭長榮那邊,見他已經出操去了,便沒有打擾他,再看看家中的兩個孩子,一切都好,風平浪靜。

放心了。

她在車上睡多了,這會兒不困了,便直接起來了。

招待所裏的盆和毛巾她都不想用,本想找系統買,不過表舅舅的提醒猶在耳畔,思來想去,她還是忍住了洗漱換褲頭的沖動,只把自己帶來的牙刷牙膏拿出來,刷個牙就行了,至於洗臉,那就雙手捧著接住水龍頭裏的水,隨便在臉上拍拍就好。

收拾完,她披上大衣,準備出去逛逛。

一個城市的清晨是個什麽樣子,是最能體現這個城市人們的精神面貌的。

她走在清晨六點的大街上,發現並沒有幾個人。

改開還沒有到來,個體經濟還沒有放開,賣早點的地方很少,有也是國營的包子鋪和飯店。

一般人不會去買。

霍恬恬只能去招待所旁邊的大食堂吃飯。

沒吃過米線,好奇是個什麽東西,便要了一碗。

結果她剛剛坐下,便看到溫清風也往這邊來了。

她裝作不認識,低頭吃她的,可溫清風視力很好,一下就看到她了。

他沈默地走過來,想跟她打招呼,可她低著頭,只盯著碗裏的米線。

溫清風旁邊的同伴見他癡癡地盯著一個吃米線的女人,好奇道:“幹嘛呢小風,你也想吃啊,那進去吧,我請客。”

“好。”溫清風猶豫了一下,還是答應了。

他的同伴叫孫強,跟他一樣高高瘦瘦的,往那一站,像個電線桿子。

進來後要了兩碗米線,坐在了霍恬恬對面的那一桌。

霍恬恬吃不慣米線的味道,便直接起身結賬準備離開。

就在這時,孫強叫住了她:“哎同志,你怎麽不吃完啊,這也太浪費了。”

“對不起,我吃飽了。”霍恬恬把錢付了,沒看溫清風,直接走了。

孫強挑了挑眉:“什麽人,真浪費,不會是資本家小姐吧?”

“別胡說。”溫清風白了他一眼,“她是這次考試的狀元。”

“狀元?不會吧,這麽浪費,跟她說話也不拿正眼瞧人,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二世祖,這種人能考狀元?”孫強不滿地嘀嘀咕咕起來,抓起筷子,邊吃邊挑刺。

溫清風拿起筷子敲了他一下:“管好你的嘴巴,再亂說的話別跟著我了。”

孫強只好哼了一聲,大口吃米線。

吃完結賬出來,霍恬恬早就不見了蹤跡。

溫清風站在門口,悵然若失。

霍恬恬回到了招待所,跟夏晴他們一起報名去了。

沈舟帶的路,一路上給她介紹著學校裏的建築:“這邊是教學樓,大課都在這裏上。那邊是宿舍,等會報完名我再帶你過去。食堂跟宿舍離得不遠,等會一起過去就看到了。”

“你住在哪?我要是有事,除了去食堂,還有哪裏可以找到你?”霍恬恬記性好,沈舟說過的地方,她已經在腦子裏模擬過路線了,一遍就能記住。

沈舟笑著說道:“我從食堂下班後,借住在我一個朋友家裏,回頭我也帶你認認路,不遠,就在另外一個醫院的職工樓。我朋友叫馬幼珍,她大伯以前跟我爸是戰友,現在我爸平反了,她大伯也願意招待我,就拜托她家讓我借住一陣子。她家就她一個女兒,她已經畢業上班了,不過她去了佛山的醫院,不在本地了,所以正好空出一間房讓我住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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